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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,蒸馒头

发布时间:2022-01-25 阅读量:

□  孙延兵

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,过年蒸馒头是家家必须要做的一件头等大事,各家都很重视。

忙得快的农历二十五、六便蒸好了,迟点的二十七、八左右蒸好,最迟的三十上午也必须蒸好。我们家一般在二十七、八左右蒸好,因为对这样工作比较熟悉的只有母亲。

那时,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在上学,家里的事多是母亲一个人操劳,既要忙着采购年货,又要洗床单、被罩、衣服的。每个年母亲都忙得够呛,但她依然无怨无悔,就这样“累并快乐着年复一年地忙碌着。

蒸馒头说是一种体力活,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。

我们淮阴农村老家馒头与不少地方的馒头概念不一样。这也是我后来去过不少地方才知道的,也不知究竟哪个更准确。不少地方的馒头都是那种实心馒头,包括连云港这边也是。我们那边的馒头却是带馅的,一般平时几乎不做,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。

从做馅子、发面,到烧火蒸馒头,都有一定的技术含量。做好了馒头白白胖胖的,好吃又好看,做不好有时馒头死趴趴硬邦邦的,不仅没有美感、口感,还会影响过年的心情。

馒头馅子一般分为咸的和淡的两种,也基本上是就地取材,农村自家地里长的成分偏多。咸的主要大白菜粉丝、萝卜粉丝、豆芽粉丝、豆腐大白菜等,为了保持口感,往往都是用猪油进行勾拌,香喷喷的;淡的就是我们平时常吃类似豆沙馅子(红豆与山芋煮熟和成的),一般老年人和小孩爱吃。

做馒头的首要工作是要把馅子做好。一般从蒸馒头的前一天下午就要开始。把洗好的萝卜、大白菜、豆芽和泡好的粉丝以及一些姜、葱放在一块大的面板上剁碎。此时,若是庄上一连几家在做馅子,刀与面板的撞击声此起彼伏,仿佛是在演奏着过年的乐章。

那时,我还小,母亲见我没事,有时也会让我上去操刀。我权当着好玩,拿起菜刀卖力地干着,引来庄上不少的家长表扬,说我懂事,知道帮大人干活。我不知道这个是否与我以后不反感做饭,甚至还喜欢做饭有着关系?但也算是一种启蒙吧。

第二道工序是和面,母亲年轻的时候主要是她干,后来随着大哥、二哥娶了嫂子,这个活就由她们来干,有时二哥、三哥也会上手干,毕竟和一盆面有的十几斤,还是蛮消耗体力的。一般从凌晨四五点就要开始和。人口多的往往不是一两盆就可以解决的,像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正是吃壮饭的时候,都要和上四五盆。有时,怕面醒不好,还会找些干净的纸盖在面盆上,然后放在被子下面。

正常早上七八点钟匆匆吃过早饭,便开始兵分两路开始为蒸馒头做最后“冲刺”。

包馒头的一组,找柴禾的一组。我自然只能加入后一组,与哥哥们一起找一些干树枝或一些没用的木头用锯子锯成短短的,然后用斧头劈开,便于烧火,一般还会找些玉米秸秆,有点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寓意。馒头开始蒸的时候,都是用木材、干树枝这些硬货顶着,待到馒头快差不多蒸好的时候,再用玉米秸秆烧,既保持火的连续性,又不至于大火把馒头烧糊了。

大概一个小时左右,馒头也便好了,找个力气大的人,连笼带馒头搬到外面的桌上冷切好,把它们放进干净的笆斗里或是竹篮里。此时,若是庄上有谁刚好路过,无论馒头如何,总会递上一个尝尝,分享一下。接着一笼一笼地蒸,时间往往要到中午。一般午饭也就不做了,馒头就是午饭。

人逢喜事精神爽,大概是对年的期盼和渴望,各人尽管也很累,但精神都特别足,仿佛有使不完的劲。

忙完了蒸馒头,年的大事基本算是完成了一大部分,剩下来就是数着时间等着团聚,等待着新年的到来。

正月里,一般没什么事,吃成了主要事情,馒头也成了主打,一日三餐基本离不开。

待馒头吃差不多,也基本出了正月,年也结束了。

新的一年又开始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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