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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地标小朱山

发布时间:2019-03-14 阅读量:

□  彭正山

  关于小朱山的传说很多,其中有一版本中叫小猪山,说它像一只浑圆肥硕的小黑猪,静卧在黄海之滨的地平线上。大概是因为猪的名声不太好,或许出于人性化的考虑,把人的姓氏,且是明朝帝王的姓氏冠给予他,体现出了人们对它的温馨与偏爱,此乃是本人独到的观点,并无出处可考。

  小朱山确实不大,与那些名山相比,甚至与面前的云台山相比,只是一个小不点而已,山上竟然一棵树都没有。然而当你来到他面前时候由不得你不震撼,由不得你不高山仰止,尽管它不险峻,不巍峨挺拔,在它的跟前,你自然就会显得很渺小、微弱。山的东南面有一大的石坡,陡峭光滑,跟大山上被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出的奇妙景观并无两样,东北面的山泉,泉水终年不断,虽然小朱山地处盐碱滩涂,但它的泉水却是清澈甘甜,沁人心脾。山的西面有一洞口,大概是“战天斗地”年代的产物,开凿山洞堆积的石头,对于在滩涂上安家的盐场人家来讲,是好东西,俗话说“石溜石溜”,再多的石头,也禁不住长年累月溜走了,溜到了盐工家庭的院子里,土坯墙的墙基上。

  古人不曾见今山,今山曾经见古人。千万年前,小朱山当与几公里外的江苏省最高峰云台山同生共长,云台山是黄海上的岛屿,小朱山只是个暗礁,一百多年前,海岸线后退,小朱山与云台山遥相呼应,云台山就像是小朱山的家园,假如没有东陇海铁路线和一片田野的阻隔,小朱山会不会随时投进云台山的怀抱中?小朱山也像是云台山派出的一位哨兵,静观附近海面上的风起云涌,潮涨潮落,随时传递来自海边的资讯信息。

  上世纪六十年代,我出生在三张圩。没错,既然有三张圩,必定有二张圩,再往前不叫一张圩,而叫头张圩。头张圩已被废除在张圩水库(猴嘴人称之张圩大滩)之中,二张圩的特点是有一所学校,就那连同教室、宿舍在内的几间破旧房子里,曾经进驻过象房同华、郑达山、马文香、张明鹏等等杏坛名师。我出生的三张圩与小朱山相隔十来公里,因为盐场没有像样的路,而且沟河纵横,对于小朱山只是遥遥相望的朦胧和亦真亦虚的梦幻感。在我记事的时候,组织上工作安排需要,我家搬迁到许八份,原先就是拥有八份盐滩的姓许私营盐滩主的地盘,盐滩上没有什么特殊标志物,诸如许八份这样的圩子和地名很多,象我家后来居住的许生圩、老程圩等等,还有我家之前住过的小四份,就是取小小的四份盐滩之意。搬迁的住址总在小朱山周围或附近。

  盐场曾经消灭了“半截滩”,新建对口滩技改运动具有划时代的意义,以一条新盐河为轴线,河两岸对口铺滩,盐工家庭迁居在河岸边,古老的盐圩子逐渐拆除。我家搬到河岸边后,东望小朱山有四五公里,与西边的三张圩差不多在一条横线上。海岸线离盐滩很近,逮鱼摸虾拾海货也方便,人们从海里上岸,首先寻找小朱山,以小朱山为坐标,找到了小朱山,就等于找到了家,假如没找到小朱山,必定会焦急的六神无主,慌了手脚。搬到新家后,附近农村的亲友们要来我家,你告诉他哪个小组哪个圩子他不懂,只需告诉他在小朱山的西面,他便知晓。

  小朱山西侧的一片滩地,正是我父亲负责管辖工作的盐滩。靠近最东边山的跟前是大滩,储存海水蒸发提度,一路西来,达到一定浓度的海水再投进更高些浓度的制卤滩里,通过不断循环混合浓度再提高,当达到饱和浓度时,投进结晶盐池中,并事先排放掉早已不结晶的老卤。饱和卤进了结晶池,在阳光和海风作用下,表面慢慢漂浮起一片片小盐花,盐花达到一定重量便落到底面,与早先落下的盐花抱成一团组成晶莹洁白的盐粒,如此反复累加,渐成规模。在那片几十公顷的滩地上,每条格堰、每一寸沟沟坎坎,都撒满了父亲的足迹,风里来雨里去,在父亲退休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里,小朱山作证,父亲从没离开过那片土地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形成晶莹洁白盐的晶体是饱和的卤水,更是父辈们的汗水。

  大开发的浪潮填平了我家乡的盐滩,曾经的滩地上铺成了条条大道,建起了座座厂房。值得庆幸的是,有识之士完整保留了小朱山,使其免遭填海造地的“厄运”,小朱山仍然可以作为我们回味家乡的标志物,寻找乡愁的地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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